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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 界 萬 物 向 心 公 轉』

【东宫】 两情长久时

外婆们,你们要的生女儿来啦

反复按回了我意欲发刀的手



两情长久时

小枫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她的夫君亮晶晶的眼眸。


她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却没舍得把她吵醒。


只是看到李承鄞额间已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双颊微红,情知他是为了为了早点回来陪伴自己。小枫抽出手帕,半是好笑半是心疼“这么热的天,好歹也等热气散了再回来啊,少看我一眼我又不会掉块肉,当爹的人了还一团孩气。”


李承鄞当真孩子气地眯着眼“呦呦呦,还真是当娘的人,絮絮叨叨老太婆似的,喂,哎呦——”


小枫结结实实地拧了李承鄞的耳朵。


李承鄞大呼小叫地在耳旁扇着,“瞧你那爆炭似的,真担心我们的孩儿会不会一到夜里就找不见了。”


“李—承—鄞”


 

李承鄞看小枫还是困乏得紧,便不再逗她,自己除了鞋袜躺在了她身侧。


小枫向来是惧热的,坏了孩子之后性子更燥,也并没有什么委屈,但就是满腹委屈,常常因小事就抽抽答答地开始哭泣。李承鄞情知是气候所感,她心中也一定烦闷,又唯恐她哭伤了身子,专程派人到西域千辛万苦地寻回了一脉薄荷甜香。


香精在小香炉里静静燃烧蒸腾,房内一片清凉,小枫才能稍安心神。


李承鄞和小枫面对面躺着,眼中满满的只有对方,当然,中间还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我看这多半是个女儿。”李承鄞随手拿起床头小枫亲手绣的红兜肚,额......这绣工真是不敢恭维。勉强看出明暗相织的水纹上有两条大胖金鱼溜溜吐着泡泡。


“你怎么知道?”


李承鄞轻轻抚着小枫隆起的肚子,“你之前怀小久的时候,可是白天吐,晚上睡不好的,现在呢,吃得香睡得好,还是女儿懂得疼娘。”


腹中的小生命似乎听见了爹娘在讨论自己,而且还是在夸自己,以表赞同地伸了一下脚。


其实怀小久的时候小枫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谁也不曾想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在当时明面上并不受宠的承恩殿。


太皇太后老人家高兴得不得了,立马派了好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及得用的太医。她每天被团团围住,像个布偶娃娃似的被摆弄着怎么行走、怎么吃食、怎么坐卧,再是每天都吐个昏天黑地的,飘飘忽忽就到十月后了。


她那天还可怜兮兮地嚼着果脯呢,其他甜食因为有了孩子全不能食。正当她珍而视之地细细尝着口里的酸果子时,肚子就开始疼起来了。


这孩子太讨厌了,为娘还没有吃完呢!


小枫就被嬷嬷们又摆弄着进了产房。她只记得好痛好痛,痛到都昏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承鄞坐在床边要哭不哭的样子,接着怀里被塞了个皱巴巴的丑娃娃。


小枫抱着小小软软的一团,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他也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反应迟钝的小枫才好像从十个月的迷糊中清醒过来。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手继续抱着娃娃一手捶着李承鄞,“李承鄞你这个大混蛋!要不是你非要猪跑,我就不会有孩子了!我以后都不能出去玩了!呜呜呜呜呜李承鄞!”


周围的宫人听见太子妃这样孩子气,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再看看,这分明是一个大孩子又抱着一个小孩子嘛。


怀里的孩子也被小枫感染了,一起哇哇大哭起来。李承鄞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完大的哄小的,点头哈腰的一点太子殿下的威严都没有。


不过有了妻子儿子,还要威严干什么。


太皇太后、皇帝皇后都替东宫的第一个孩子拟了好长一列名字待选,各种小枫看也看不懂,画出来也费劲,读出来也要咬舌头的字,但是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就对了。偏偏李承鄞力排众议,给孩子取了个单字久。


这名字倒是很合小枫的心意。酒哇,这是安慰她十个月都没碰过一滴酒了。


李承鄞对曲小枫向来的不解风情是恨铁不成钢。


他轻轻给了小枫一暴栗。


“这是长长久久的意思,蠢女人!”


 


小枫想着想着三年前的事就笑出声来。


李承鄞也不管她在笑什么,反正只要是她开心了就好了。


他又忽然拨开了小枫的衣领,小枫立马条件反射地紧抓领口。


李承鄞好笑,“你怕我吃了你不成?”眼神又作乱地乱飘,“不过好像还是可以吃的。”


毫无意外地胸口上又挨了软绵绵的一拳。


“我想看看,狼牙你戴着么?”


小枫笑笑,将狼牙拿出,“戴着呢,你说过的,要一辈子把我捧在手心里哒。”


“珞熙说,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会变胖,会变丑。 ”


“我那个傻瓜妹妹又胡说什么,再说,胖点好。”李承鄞微微皱眉,在小枫怀孕前还不觉得她如此瘦弱,孩子一月一月地长大,小枫单薄的身子却似是要被硕大的肚子压垮般可怖。无论怎样煞费苦心地为她进补,徒劳无功。


“无论变老变丑,反正我只喜欢你了,你看我见到除了你以外的姑娘都不会多看一眼,不,半眼的。”这一点李承鄞很自信。


“可她们会看你。”小枫满是酸意。


他的娘子是在吃醋吗?不过自己怎么那么高兴啊?


“承鄞,我好害怕照顾不好我们的孩子啊,她怎么那么小,一出生,不会说话,饿了怎么办?不会自己盖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怀孕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胡思乱想啊。第二次小枫才开始后怕,怀小久的时候她还偷偷摸摸地去荡过秋千呢,还好小久还是平平安安地降生了。这次就比那些嬷嬷们还要谨慎,自动自觉地戒掉了所有平时离不开的酥酪、羊羹。但李承鄞还是感受到小枫这几天似乎特别焦灼不安,只能尽力开解。


“傻瓜,我们一定会让孩子健健康康长大的,上次去拜祭阿翁的时候,不是求他保佑他的外孙平安么……”


小枫红红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张地含含糊糊说着什么,后来就沉沉地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李承鄞摩挲着小枫右脸上浅浅的粉红色席印儿,又忍不住吻了一下小枫细腻得像暖玉的脸颊。眼睛随着她一呼一吸像蝴蝶羽翼微微煽动的眼睫,也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可是李承鄞不知做了什么梦,醒来时满脸泪痕,连竹席上都斑斑点点。


盛夏骤来的雨,一下扑灭了之前天地升腾的热火,而薄荷香依旧在炉中燃着,烟雾从似爪牙一般伸出又化入无形,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入骨的阴冷。李承鄞忽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要唤醒小枫。


沉睡的小枫口中喃喃:“承鄞,承鄞……”


李承鄞紧握住小枫的手“我在这儿,就在这儿。”


小枫睁开双眼,却无法聚焦,仍是呐呐,对李承鄞说“李承鄞,小枫不见了。”


李承鄞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然而小枫忽然抱着肚子,神情痛苦。


 

东宫一下子忙乱起来。


 

李承鄞在门外不停地踱步,门内是他的小枫痛苦的叫声。


 

李承鄞好几次想冲进去,都被时恩死死拽住。


生小久的时候,虽然小枫也痛得大叫,可是一个时辰后还是母子平安了。但现在已经入夜了。孩子还是没有降生的意思。


小枫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


连太奶奶都亲自赶来了,她只能劝慰道,“承鄞啊,别担心,太奶奶去给小枫求签啦,是上上签,定然母子平安。”


至亥时细弱的婴儿啼声才传了出来。太皇太后牵着神识不清的李承鄞去侧殿看新生的孩儿。李承鄞不愿意走近,只听见那一团锦被里小猫似的呜呜咽咽地哭着。


又一宫人走出来,却不敢接近好似魂灵已然不全的李承鄞。只好向太皇太后低声禀告。


“血崩。”


东宫上下一片噤声寂静。


李承鄞脑中一片空白,嘈杂的声音缠绕不绝,又好像听到小久在叫他阿爹,方才那个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好多人在唤他。可是为什么没有小枫的声音。小枫呢?


现在没有人能阻挡他推开房门。


被褥上皆是斑斑的血迹,雕花的床栏上是深深浅浅的抓痕,而小枫的手,无力地垂着。


苍白的脸上沾着汗湿的乱发,被咬破的嘴唇血迹已干,狼牙被衔在齿间,但主人已经无力再去咬紧了。


天地变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忽然变成了一片璀璨,不知是烛火,抑或是星光。


遍地盛开着红得妖艳却无名的花。李承鄞漫无目的地走着,口中只呼唤一个名字:“小枫。”


突然一条闪着银光的河流,似从天穹奔来,不宽,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承鄞,我在这里。”


在那河的对岸,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儿啊。她一袭雪白,笑得还是那样好看。


她伸出手,一步一步向河中心走去,河里的血织上了她的白衣。他,也跟随着趟入河中。河水刺骨冰凉,但李承鄞拥抱着小枫,心中只有不绝的温暖,譬如那日,譬如昨天。就这样沉沉地下坠吧,无论生死,只要他们依旧在一起在一起,便是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一切好像真的到了尽头。


 

“李承鄞,我在这儿。”


李承鄞睁开眼时,一片大白天光。


“李承鄞你要把我吓死吗?你为什么整天叫我的名字却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说了好多好多次‘我在这儿’你听不见吗?”


人生最大的幸事,是失而复得。


他好想将她抱入怀中,可是身上没有本半分力气,使他大为恼火。


“你都睡了十多天啦,吓死我了。没有吃过东西当然饿啦,饿了哪有力气......”


李承鄞望着小枫满脸的泪痕,絮絮叨叨仿佛是害怕他还会再晕过去的慌乱,很是心疼。


“你还敢死,我就跟你一起死。”


小枫连忙捂住李承鄞的嘴“不准再说死,我们都死了,谁来照顾小久和小时啊?”


此时永娘将小时抱了进来,小枫胡乱擦了几把眼泪,小心翼翼地接过。


“你瞧,她生得好不好看。”


他知道这就是让他的小枫鬼门关里绕了一遭的孩儿。


他还是不愿意看她。


“阿爹,生气,妹妹。”


小久趴在床边,说话还不太顺畅呢,却能猜出他的爹爹的心意来。


“阿爹,抱妹妹。”小久小手拽着李承鄞的衫角。


李承鄞只好别别扭扭地抱过了孩子。


小时望着自家爹爹拧成一团的眉眼,和她的阿娘一样咯咯地笑了出来。


“时,我起的这个名字好听吗?”


此时的李承鄞已经被怀里的小团子逗得心情愉快。


他抬眼,万般温柔地望着他的妻子。


“很好,长长久久,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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