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

题目苦手露出苦笑( ￣▽￣)

继小奶枫后的小奶（并不）鄞

     

       小枫听见有马蹄哒哒踏在沙地上，车轮不时硌到石块，上上下下，颠得她全身都痛。她觉得她一定是在做梦了。可梦里的天沉沉的，压得她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她很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座座山向她拥来，她觉得骨肉都要碎了，忽然又没了所有的胁迫，猎猎的风吹过来，她半个身子悬空，不知道什么力量在推她一步一步向后，摇摇欲坠。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她醒了过来。

       眼前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并没有出声，可是她知道他在叫她九公主。

       并且知道，他是死在西境的豊朝大皇子，前前太子。

       她以为她是死了，可是想想睡觉之前，她还在同李承鄞玩双陆呢。不该吃的没有吃，不该说的没有说，怎么就死了呢？而且玩双陆赢的是李承鄞，输的是她，要杀了来出气，也应该是她杀了李承鄞啊。真是奇怪。

       还不容她多思考，她突然就跪到了一个大殿里，这阎王怎么长得有点像皇后娘娘呢？她也不跟她说话，可是眼神真可怕，上上下下地将她看了个遍，小枫忍不住一阵一阵地泛起冷来。

       她吩咐宫人把小枫带去好好安置，可是那群宫人走上前来，几乎是押解犯人一样把她拖下去了。

       她居住的地方真是好啊，琉璃的地板可以照见她自己，宝石串成了帘子，白玉雕的小兔子小鸟摆了满桌。

       但是无论这房子多么好，从小小的窗望出去，都只能看见屋檐上的卧兽大张着利嘴，装腔作势地乱唬，屋檐又连成一片，像是没有孔隙的网，笼罩着，剩下小小的一方天空，可是连飞鸟都看不到，乌云遮住了它原本的颜色，怎么也拨不开，怎么也拨不开。

       唯一光亮是倏然滚动的惊雷闪电，狠狠撕裂开这方天地，然后雨水砸下来，洗刷着看不见的肮脏血气。

       好熟悉的地方啊，就像是以前的东宫。

       小枫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总是有宫人不停地来往穿梭，可是他们阴着脸，什么也不同她说。无论她怎么问，他们也不回答。

       她想逃，可是她记得自己已经逃过很多遍了，好像后果还挺严重，于是也不再挣扎。

       由着他们又把她弄到了崇文馆。

       小枫着实感到郁闷，一是自己就连死了也要学写字；二是要跟这群小鼻涕虫一起学，也太羞辱人了嘛。

       连日的雨让学堂里昏昏暗暗的，四个穿着月白服色的小团子跪成一排，是小枫难得看到的亮色。

       她觉得几个小孩子严肃的脸挺好笑的，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可那几个小团子还是毫无反应，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小枫觉得没趣，自己灰溜溜地坐在了最小的那个小团子身旁。

     “你是谁啊？”

       小枫实在不想听这些催眠的经文，拿笔悄悄戳了戳这小团子的手肘。

       小团子往远离她的方向缩了缩，没理她。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想，他一定也想其他人一样不能说话吧，或者说，不能同她说话。

       不过这小团子向她瞥了一眼，半天才扔下了三个字：

     “李承鄞。”

       哦，李承鄞啊。

     “啊？啥玩意儿？”

       小枫激动到将小团子整个提了过来，认真瞧瞧，这狐狸一样的桃花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倒真是李承鄞啊。

      “李承鄞，你现在这样可爱多了。”

       小枫觉得小李承鄞的小圆脸（？？？）真的太美味了，不是，太好捏了。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小团子挣扎着手脚奋力挣脱了小枫的魔爪，哼一声噔噔噔坐回了座位。

       小枫瞄到他的耳朵红透了，心里真有些感动。

       李承鄞，你小时候多正经啊。怎么后来就长歪了啊！

       想起李承鄞有事没事就说要来和自己睡觉，睡着睡着就不老实，然后她就要荒废一个白天！长大后的李承鄞真是可恶，太可恶辣！

       要好好培养才行。她看着身旁跪得挺直，皱着小脸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小团子，渐渐露出了老（bian）母（tai）亲的笑容。

       说来也奇怪，那天开始下了好久的雨停了，天天都是个大晴天，连带着小枫的心也亮堂起来，渐渐地习惯了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因为她觉得，逗这里的李承鄞玩，挺有意思的。

       小枫本来觉得李承鄞变成小团子了，自己就能揍他了，而且是提起来揍的那种。可是她远远瞧见他背着个小布包，路都走得不太稳当，却板着小脸一步一步那么坚定地朝前赶，跟只小鸭子似的，她就只想冲过去抱起来揉一揉、亲一亲。

     “李承鄞！李承鄞！”她总是第一个到崇文馆的，因而也第一个同李承鄞见面。

       她知道她现在蹦蹦跳跳大张着手的样子一定很滑稽，也完全没有规矩，可是她就是想故意逗他笑的。

        可是他还是只冷冷看了一眼，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意思，坐下来就开始看书。

       小枫觉得有些挫败，决定他跟他那些哥哥吵架打架的时候再也不帮他了。笨蛋李承鄞，被打了也总是不还手，她就只好以大欺小了，想教训谁还不是动动指头的事？没想到他还不念她的恩情。

       这次是他的小黄门不小心将墨汁泼到了三皇子的书页上，李承鄞本欲起身施礼赔罪，可是小枫快步挡在了他面前。一个砚台砸到了小枫的肚子上，墨汁淋淋漓漓泼了一裙摆，四方石摔到地面哐一声响。

       小枫暗自幸运，要不是她身手敏捷，李承鄞的额角可就要磕破了。

       可是没想到对兄长的欺负一向沉默不作为的李承鄞突然从她身后扑了出来，对准三皇子就是一拳。其他的小团子又冲了上来，乱作一团。

       小枫现在觉得他们一点不是初见时候的可爱，简直是长了獠牙的小兽，乱扑乱咬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他们不是兄弟吗？

       他们的师傅听到吵闹急急赶来，问了是谁先动的手。

       所有人都说是李承鄞。

       小枫自然着急，可是这里除了李承鄞，根本没有人愿意同她对话。

       原来假话可以这样变成真的。

       只能眼睁睁看他被打了手板，又被罚跪在庭中，要背完那卷书才可以下学。正是午后，阳光烈烈，地上仿佛要冒起烟来。她看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掉落在地上又马上被蒸干。

       可他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小枫也拿着书卷跪到了他身边。

       烈日蒸着他们的后背，小枫的后脑一阵一阵地发疼，可是她看到李承鄞还是跪得挺直，汗水流到他眼角，就像泪滴，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见他哭过。

       小枫一直送李承鄞到清宁殿殿门。

       原本以为他会难过来着，可是他还是那样平常的样子。倒让小枫摸不着头脑，原来李承鄞从小时候就这样吗？性子奇奇怪怪的，这个年纪小孩子不应该难过了哭，开心了笑吗？表情管理应该是大人的事啊。

       他本来是要进去的，可是停了下来，蹭啊蹭啊蹭到了小枫身边。

    “那个，谢谢你。”

    “啊什么？听不清。”现在他们的高度距离，小枫是真的听不清，只觉得他像只嘟嘟囔囔的小猫咪。

       唉，太可爱了。

       然后......李承鄞猛地一扯小枫的衣带，小枫只好惊叫着蹲下身子来。

       从小到大都这么……简单直接粗暴啊。

       他还是攥着她的衣带，不过神色很是认真。小枫能从他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看到倒映出的自己。

     “谢谢你。”

       小枫的脸渐渐漫上绯红。

       他明明是个孩子啊，但怎么说话的时候，就让你觉得，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你呢。

       爱情骗子从小练成啊。

     “下次打架还找我帮忙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丢人，她开始尬笑起来。

       她没想到李承鄞也跟着笑起来。

       她知道李承鄞嘴角是有梨涡的，但是以前他笑的时候都是笑她笨啊，笑她闯祸啊，她根本没心情好好欣赏一番。这回可好，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撞入她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觉得他这样好看过，眉眼弯弯，瞳孔中中是一大片星空宇宙。小肉脸上镶着两个梨涡，浅浅盛着甜酒。

       她想如果她有机会回去的话，也要让李承鄞那么笑，要告诉他应当像小时候那样笑。就算要她承认自己又笨又爱闯祸也愿意。

 

       第二天李承鄞没有到崇文馆。

       他病了?

       别人自然不会告诉他的，不过好处是也没人出声阻拦，她要自己去找。

       怎么她一踏出门就天黑了呀？不过发生奇怪的事还少么。

       她干脆老老实实地想，因为想什么就会来什么。黑漆漆的，她想要灯，手上便提了个琉璃盏。她想要找到李承鄞，她就隔着墙听到了他的声音。

       可是她提着灯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找不到进去的门。

     “哎呦。”

       李承鄞吓得眼泪停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一只，不，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边。

      小枫甩甩头，抖抖身子，一阵花瓣纷纷扬扬。

      李承鄞等到和她目光相接，又赶紧把笑意全噎了回去，把脸一转。

    “出去。”

    “我没找到门出来，自然也找不到门出去啊。”

      小枫拂落琉璃盏上的沙土，瞧见幽幽灯影里，他的小脸上满是斑驳。

    “你哭啦？”

    “才没有。”

    “那你眼睛怎么湿了？”

       他用他的小衣袖胡乱擦着，小嘴又开始嘟嘟囔囔，“我跑得太快了，眼睛出汗了。”

     “切，眼睛还会出汗呢。”

       小枫不想再逗他了，因为她看到他擦泪的手又红又肿。

       师傅毕竟会顾虑五皇子的身份，不会真下狠手的，能打他的，就只有皇后了吧。

     “你母后打你了吗？”

       李承鄞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枫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把他的手抱在怀里，轻轻地吹拂。

       他的脸红透了，眼睛飞快地望了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去，没舍得抽出手。

       两个人静静地待了一会。

      “你说你能帮我打架？”李承鄞闷闷地开口。

      “对，对啊。”

       以大欺小知道不是她的风格，可是，可是为了李承鄞，她就当管教管教熊孩子吧。

       “你能帮我打皇后吗？”

        小枫一想到皇后那个能把她扎出洞的眼神，非常果断地摇头拒绝了。

      “我就知道，谁也不能替我报仇。”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了头，眼睛里全是坚冰一样的冷漠。

       小枫从来不知道，从一个孩子口中会说出“杀”这个字眼，会是那么可怕。血腥好像已经一寸一寸地爬到了他们脚边。

 

       小枫横下心来，将灯盏塞在了小团子怀里，再把小团子抱在怀里。

     “我们逃吧。”

       她不知道他们可以逃到哪里，可是她知道，他们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天地太大了，他们像夜空里唯一的一点萤火，跌跌撞撞地行走。

       风狠狠地刮在小枫的脸上，她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滑过，又流到她的脖子。她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她的泪。

       李承鄞紧紧抓住她的衣袍，细细的呼吸扑在她的下巴。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只有她才能救他。

     “你不要怕。”

       可是她自己也怕极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流沙泥潭，死死地将他们拖着往下坠。

       甲胄和刀光紧紧咬住她的裙角。

       可是她知道怀抱里的温暖能使她跑下去。

    “你放我下来，你自己逃。”

       李承鄞挣扎着，想从她的禁锢跳出去，

       跌碎了琉璃灯盏，跌碎了茫茫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我已经习惯了。”

       上次遇到刺客他也是这么着，他总是以为自己把她护在身后很厉害似的，其实他根本就是不相信她，不相信她能够站在他身边。

       他像只皮毛光滑的小狐狸逃离出自己的怀抱，重新跑向那个漂浮着暗淡血影的宫宇。

       小小的人儿只回头了一次。

     “走了。”

       他笑得真好看。

       可是他说的不是再见啊。

 

     “小枫，小枫。”

       他的妻子这一夜都睡得不甚安稳，翻来覆去嘴里都是什么“好可爱啊”，然后是连着好几声的李承鄞。那应该是梦见他并且在夸他吧。比以前喊完王八蛋喊李承鄞好多了。

       至天将明时，一声声承鄞忽然开始变得急迫悲切，面容痛苦扭曲，仿佛是被噩梦困住了。他只好尝试着把她唤醒。

     “李承鄞，对不起。”她从迷梦苏醒，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打湿了李承鄞怀中一片。

       李承鄞由着她哭个痛快，等到她累了，才吻着她的发顶，问她，“对不起我什么。”

     “没能救你。”她窝在李承鄞怀里瓮声瓮气又没头没尾，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将怀中人抱得紧了又紧，笑着说，

    “谢谢你，救了我。”

·突发奇想想搞皇后X小枫......

·然后想到明天要去学校就好蓝过

·一直给自己催眠仇恨值清零，不然狗子还想抱着我女鹅睡？